在下线眼里，她也很神秘

黎芳说，关进看守所后，她每天都在想，到底什么才是把他们夫妇俩送进看守所的原罪。

黎芳记得，张艺谋有部电影叫《大红灯笼高高挂》，巩俐饰演的女主角颂莲嫁入了一个妻妾成群的封建大家庭。那个使她们饱受摧残的“老爷”，其面孔从未在镜头里出现。但正是这个老爷，推着颂莲等人一步步走向深渊。

她说，她觉得电影里的象征手法，在她的生活中很真实。黎芳做了7个月的“伥鬼”，给上线庄家送了不少注码，但是她连上线是谁、长什么样都不知道。唯一有的，只是一个电话号码；唯一认识的，只有一个每周跟她结算一次的庄家工作人员。

接触“地下六合彩”之前，黎芳经常去麻将馆打牌。在麻将馆，不少“麻友”都有买码的习惯，“今天选中一个号码，开码之后再做结算。”

刘恒说，先选码，再结算，这是“地下六合彩”吸引人的一个特点，但这可能导致“黑庄”：如果买码人下了数百万元的注，有些庄家根本就不会帮买码人下注。如果买码人输了，庄家就去收钱，如果买码人赢了，庄家就跑路。

来麻将馆结算的，是一个50岁左右的男子，骑着电动车，“讲一口夹带外地尾音的长沙话”。黎芳见不少人买码，她也试着投了几期。

黎芳和这名男子渐渐混“熟”，虽然很“熟”，但黎芳不知道他的名字，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。男子给她留了个号码，告诉她“可以多找些人来，打这个电话下注”。

黎芳就这样成了庄家，每次为人下注时，她和上线都是电话联系，从来不会见面，每次接电话的人声音都不一样，这个来麻将馆结算的男子，是黎芳“唯一见过的上线工作人员”。

刘恒说，大的庄家隐藏得很深，且都是反侦查的高手，最大的庄家都住在境外，而小庄家一般都会找一些正当行业做掩饰，比如开个零食店等。庄家与上线之间的联系均通过电话，双方从来不会见面，更不会知道姓名、地址。

实际上，黎芳在她的下线面前也一样神秘，她不会轻易找人买码，出去和朋友玩，认识新的人，问她做什么，她只会回答“没有做事”。黎芳真正的下线，帮她拉单者，目前查实的也只有一个叫周平的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