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家的代价

黎芳是一个服装店的柜台员。在麻将馆买了几次码，认识了一个庄家的工作人员。从此，黎芳成为一个庄家。因参与“地下六合彩”，涉嫌构成赌博罪，黎芳现羁押在长沙市第一看守所。 图/记者张轶

古代有个传说：被老虎咬死的人，他的鬼魂也会引诱别人让老虎吃掉，这被称为“伥鬼”。——这也是成语“为虎作伥”的来历。

在金盆岭派出所民警刘恒看来，如果说“地下六合彩”大庄家是老虎，那其下线庄家就是“伥鬼”，“这些庄家其实最初都是码民，输了钱后，就发展下线去买码，自己从中获利。”

黎芳（化名）就是这样一个“伥鬼”。做庄家7个月，她伙同丈夫组织人下注，总金额超过10万元，夫妻俩获利5000多元。5000元并不多，但黎芳夫妇付出了巨大代价：冰冷手铐，高墙阻隔以及无颜以对。

2月24日，长沙市公安局对黎芳刑事拘留。因参与“地下六合彩”，涉嫌构成赌博罪，她被羁押在长沙市第一看守所。

她说，2月23日是她生平第二次进派出所，上一次是为了办身份证，办完就离开，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了。

也有些人透露过，想在我这里下大注，但我拒绝了。我怕自己的上线庄家突然跑了，自己无力承受，更担心“彩中的猫腻”会让这些人输得分文不剩。——黎芳

警察上门，她紧张得很

2月23日晚上9点，黎芳正在家里看电视。她最近迷上了一个新电视剧，所以当天晚上没有去麻将馆打麻将。

黎芳住的小区位于天心区南湖路。房子是公公婆婆留给他们夫妻俩的，只有60多平米。她和丈夫李清（化名）1988年结婚，儿子去年年底参加了工作。

听见有人敲门，但黎芳不想起身，因为剧情正值高潮，于是叫丈夫李清去开门。

进来的是几名民警，自称是“天心公安局金盆岭派出所的，想了解一些情况”。黎芳紧张起来。

对警察的到来，黎芳觉得之前有点征兆。当天下午，李清的眼皮总是跳，他对黎芳说，“怕是要出事哦。”黎芳安慰李清，“能有什么事呢！可能是你身体有些小问题吧。”

李清比黎芳大4岁，年近5旬，平时有痛风的毛病。黎芳嘴上虽然这么说，但她“心里还是有点害怕”，准备过几天回娘家住几天。

7个月前，黎芳成为地下六合彩的一个庄家，后来李清也牵涉其中。这次警察突然上门，黎芳自然有所担心。她说，她知道是违法的事，但她这里下注的数额并不大，“也就是赚点小钱，何况已经停了”。

春节过后不久，黎芳在电视上看到岳阳有人因“地下六合彩”自杀，又听到有些码民议论此事。这让黎芳“感觉很不好受”。而此时，长沙警方也在重点打击地下六合彩。

2月15日，长沙市公安局开展打击“地下六合彩”专项行动。市公安局副局长何正良说，地下六合彩有从“乡村向城镇蔓延的趋势，长沙警方将在全市范围内开展地毯式清查”，行动将持续到5月15日。

心理上的愧疚加上警方的高压态势，黎芳收手了。刘恒证实，黎芳被抓前，确实已有几期不再下单。

警察问了夫妻俩几句，黎芳全部回答了。她说，她今年已经43岁了，此前，从未干过违法乱纪的事，也根本没有抵赖的意识，她做过什么，都如实跟警方交代了。

当天晚上，黎芳夫妇被带到了金盆岭派出所，这是她首次因涉嫌违法被带到公安机关调查。

第二天，夫妻二人被刑事拘留，送进了长沙市第一看守所羁押。

在看守所里，黎芳每天都算着日子，除了追悔，她最担心的是李清的身体，“不晓得他痛风的毛病会不会加重。”黎芳低下头，眼泪落到橘黄色的囚衣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