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这事儿他还没有问过闻谣,不确定她的想法。
【言则越:不知道,再说吧。】
晚饭做好后,他去洗个手。
两人落座,闻谣把筷子递给他。
言则越望着桌上的三菜一汤,酸辣白菜、柠檬虾、豆角炒肉和番茄蛋花汤。
都是些再寻常不过的家常菜,他却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了。
他笑了下,说不清此刻自己的心理。
像是打翻了一杯气泡水,气泡在心上炸开,酸涩中透着微甜。
闻谣见他看着菜不说话,以为他是不满意,微抿了下唇,眼里也没多少气馁,目光直白的看着他,“如果你不喜欢,我可以报个班去学……”
“没有,”他夹起虾仁放进嘴里,头顶暖黄的吊灯照的他眉眼多了抹柔色,他眼里含笑,嘴上更是抹了蜜,“这些菜色香味俱全,没想到我的小助理这么厉害,给我看愣了。”
每盘菜都尝了尝,言则越乐的心里冒泡,嘴上也嘚瑟,“小助理,我是不是第一个吃过你做菜的人?”

“不是,我爸妈和外公外婆都吃过。”
言则越听明白了,顿时尾巴翘上天,“更正一下,我是你除家人外,第一个亲自下厨的人。”
闻谣不太懂他的关注点,但他也没说错,便点了点头。
言则越这一顿饭吃的心满意足。
甚至是心花怒放。
一个人在那笑半天。
闻谣不知道他笑什么,吃完后默默起身,打算去洗碗。
言则越抬手按住她手腕,“不用你洗,扔洗碗机里洗。”
“洗碗机有时候并不能洗干净。”她抱着碗,坚持。
他无奈,站起身把碗抢过来,“那我洗,我洗的干净,别跟我抢啊。”
一脸无可奈何又觉得自己深明大义的模样。
闻谣看着他洗碗的背影,笑了下。
这人有种别扭的可爱。

晚上没什么事,两人各自回屋洗漱睡觉。
周末和华瑞冬给他发信息,说是明天想来他家打游戏。
言则越冷笑一声,一双眼看透了他们。
狗屁打游戏,他们就是想来看闻谣。
用心险恶。
门都没有。
刚才他问了闻谣,闻谣收到了刘家邀请帖,她对于这一类的宴会从来都是兴致缺缺,也没打算去,但她现在是言则越的生活助理,如果言则越去的话,她还是会去。
言则越仔细观察了闻谣表情,见她是真的无所谓,当下放了心。
晚上发微信联系了几个造型师,这两天会过来给他们做造型。
刘家想看他家小助理的笑话,也要先看他答不答应。
他这个人没有什么别的本事。
但有一点。
非常记仇。
*
第二天,早上七点,闻谣起床洗漱完,去厨房给两人做早餐。

她不知道言则越是喜欢吃西式还是中式早餐,站在冰箱前犹豫了两秒。
然后决定随机。
她拿出保鲜盒装好的圣女果,一边拆开塑料封膜一边自言自语:“单数是西式,双数就是中式吧。”
她把圣女果倒进玻璃碗中,打开清水开始清洗,一边洗,一边一颗一颗放进旁边的果盘里。
等她洗碗,眉眼一松。
言则越早上在健身房里锻炼了一个小时,等他回卧室冲完澡出来,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豆浆,还有剥好的白煮蛋和鸡丝青菜粥。
闻谣端着刚做好的凉拌黄瓜走出来,见他刚洗过澡,黑发发丝还在滴水,温声问道:“头发不吹干吗?”
夏季炎热,家里的空调一直开着,这样洗完头吹冷风,很容易头疼。
言则越倒是无所谓,大喇喇地坐下,端起豆浆喝了一大口,满足地喟叹一声,“没事,你今天不出去吧?”
“嗯,怎么了?”她走到他身侧的位置坐下。

两人都是十分居家的打扮,言则越穿着黑色休闲大裤衩,上面是同款黑色短袖,他好像很怕热,一到夏季就会穿着舒适随性的大裤衩,多亏他颜值高,气质又洒脱不羁,硬生生的提高了衣服的观赏性。
此刻头发半湿,垂着眼喝粥时,敛去了锐利锋芒,面容干净柔和,年轻的像个大学生。
哪怕他已经毕业了好几年。
闻谣则不同,她夏季也会穿着长裤长袖的家居服,轻薄柔软的布料,非常舒适,加上她体温偏低,这样穿能起到一定的保暖作用。
眼下两个人坐在一块儿安静喝粥,一黑一白的衣服颜色和谐相融,气氛更是宁静安谧。
“等会造型师过来。”他说着,手机响了起来。
拿出一看,一串陌生号码。
他挂了电话,继续喝粥。
电话锲而不舍的响。
他继续挂。
手机继续响。
他气笑了,没好气的接通,劈头盖脸先发制人,“谁啊?大清早的打电话,你妈没教过你这样很不礼貌吗?”

他最烦早上来电,所以一般直接设置静音或是关机。
天大地大,休息最大。
电话那头先是安静了几秒,接着,气急败坏的声音冒出来,带着浓浓怒火,“言则越!你他妈就是这样跟你老子说话?!”
言则越意外地看了眼手机,接着把手机拿远了一点,避免自己耳膜受损,这才慢悠悠的开口,语气说不出的欠揍,“哟,这真是不好意思啊,不知道是您。”
知道的话他才不接,直接拉黑。
言成冷哼一声,语气傲慢,“我听小唯说,你把闻家那个女人
弄身边去了?”
言则越目光落到闻谣脸上,巴掌大的小脸不施粉黛,临城出了名的桃花面,近看更是出水芙蓉般清丽无双,这么漂亮的人,现在正乖乖地坐在他面前低头喝粥。
言大少爷心情顿时又美丽起来。
连带着听到言成那傲慢无礼的话,都没有生气。
只笑眯眯的回了句,“关你屁事。”

“你!!!”言成每次都被这逆子气的不轻。
他也懒得跟言则越多说废话,直截了当的说道:“你爷爷也知道了这件事,他让我转达你,闻家已经垮了,玩玩可以,别丢了分寸让人看笑话。”
他嗤笑,“知道了……”
言成面色稍缓。
“但我不听。”
言成面色瞬间变冷。
言则越笑起来,眼底冰霜一片,“你们算老几,都土埋半截了还是先管好自己吧。”
说完直接挂电话拉黑。
闻谣不知道是谁给他打电话,只知道这个电话打完,言则越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差。
他低头搅和着碗里的粥,薄唇抿成一条直线,眉眼压着烦躁。
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放下碗,兀自做了番心理建设,酝酿好情绪后,这才抬手,轻轻拍了下言则越的手背。

手指细白指甲莹润,指腹柔软的在他手背上划过,带起酥麻的痒意。
他搅粥的动作一顿。
没听到她说话,言则越不知道她拍自己这一下是做什么,慢慢抬起头朝她看去。
而后。
三秒过去。
“噗……你这是在干嘛?”他没忍住,笑得肩膀直颤,乐不可支的撑着脑袋,眉间的冰雪消融,露出春天般和煦动人的温柔。
他凝视着闻谣。
眼前的人正努力抿紧嘴巴,脸颊鼓鼓,漂亮漆黑的眼眸故意扮做斗鸡眼,歪着脑袋一脸搞怪的看着他。
像这样扮鬼脸的小把戏,言大少爷见的多了。
但从没有哪一次,能让他像现在这样笑的愉悦开怀,心脏鼓动。
这个搞怪表情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,他都不觉得有什么稀奇。
偏偏是最为疏离淡漠的闻谣做出来,做给他看,一本正经努力的模样,气质明明清冷的要命,表情又太过可爱。

那么矛盾。
又那么让人心动。
他听见自己心口轰然奔泻的水声,沿着经络淌入四肢百骸,一路欢腾,鼓噪轰鸣。
闻谣见他笑了,心里那点窘迫便消弭许多。
就当是做好人好事。她在心里安慰自己。
恢复表情,见他还是望着自己笑,日光落进他眼里,仿佛含了一汪琥珀色的泉水。
她眨了眨眼,望着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平淡解释:“言先生薪资给的太高,所以免费增加一项服务,言先生现在心情好点了么?”
“嗯,好多了,”他声音含笑,轻声地补充,“服务特别好,我……”
一字一句,低沉温醇,“我特别喜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