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约从《分手大师》开始,大家眼中的邓超,基本上,成了“男神界的逗比帝”,大银幕到真人秀,邓超好像很难再“正经起来”。是啊,今年年底,邓超的第二部导演作品《恶棍天使》确定上画,据说是一部“比《分手大师》还疯,观影需要‘注意安全’”的喜剧;明年年初,周星驰筹拍许久的《美人鱼》也会登陆大银幕,他又以演员身份成为星爷的合作伙伴。邓超让人觉得“这个演员以后很难再演回正剧了吧”。
可是,南都记者在去年深秋的某夜,第一次看到《烈日灼心》,那个在厦门大街小巷里如游魂般的邓超,那个奉献了内地银幕上最激烈同性恋演出的邓超,那个直面镜头“死过一回”的邓超……让人恍然,那个“逗比帝”是个错觉吧。台前,邓超每次谈起《烈日灼心》,大多严肃或是深情。幕后,邓超又自嘲“我是个演员,有时会比较矫情”,他坦言“要找(辛小丰)死亡的感觉?我觉得挺愉快,那个时候我摸到他了……做演员,不就是演完辛小丰,再去演梅远贵,不用标榜什么”。
所以,南都记者此番专访邓超,“《烈日灼心》多么辛苦虐人”这类话题,他不愿意多聊。倒是“周星驰、卓别林这些喜剧演员很少有奖项肯定”这样的事,让邓超更加纠结不平。只是现在,令邓超举起影帝桂冠的作品仍是严肃一些的《烈日灼心》。未来,邓超到底能否靠演喜剧成为上台领奖的“逗比影帝”,各位可以赌一赌呢。
邓同志
辛小丰死亡的时候,我很愉快。为何?因为那一刻我摸到他了。
《烈日灼心》里的辛小丰,现在是个协警,曾经是个强奸犯,又带些“同志”倾向。谈起辛小丰,邓超的反应是“我的妈呀,你说什么演员会放过这样一个角色?!”
为了这部戏,邓超受了多少虐,说出来的远比说不出来的要多。因为辛小丰,演员邓超得到了什么?摆在台面上的,是大家都看到的那尊影帝金爵。他自己呢?“辛小丰死亡的那一刻,我摸到他了。”邓超对南都记者说。
●南方都市报(以下简称南都):我昨天和曹保平导演聊,他说现在内地演员好多比较懒,肯为了拍戏把自己的潜能逼到百分百的人,很少。《烈日灼心》,感觉上,你逼自己挺狠。
邓超:会吧。我做完导演之后,也更理解老曹(曹保平)的心情。你遇到一群好演员,要跟自己较劲到死的那种,导演都会喜欢。而且,演员这个层面甚至能补充导演这边的很多东西。艺术工作者就是这样,折磨自己没有头,特别是《烈日灼心》这样的戏。
●南都:你之前谈到辛小丰这个角色,也提到他像个“活死人”。我看完《烈日灼心》,发现你的面相都有变化,有点像游魂。
邓超:就是修炼自己的过程吧。拍戏那几个月,我跟剧组的人都不讲话,包括吕颂贤他们。我和老曹合作这么多次,很多工作人员我们都认识的,他们私底下说“超哥这次怎么了?”以前,我和他们每个晚上都去打打球,喝酒聊天,各种“打情骂俏”。这次,我谁都不理,自己呆着。因为我觉得那就是辛小丰的状态,拍摄期只有几个月,时间太短,我觉得出去外面和朋友吃饭什么的都会干扰我,因为好多餐厅就会让你精气神不对。那些天,我就穿着协警的衣服啊、夹克什么的,保持那个状态。每天一脸不高兴,但是我内心是爽的,凭借我做演员的直觉,感觉就是他了。
●南都:戏里面,你和吕颂贤的角色有一段尺度不小的“基情戏”,辛小丰骨子里真的有这种东西吗?还是说,他只是为了逃避法律制裁?
邓超:小说里头辛小丰本身就是G A Y,当然在电影里面,导演还是埋了一些别的东西,这也是我们有争执的地方。
●南都:《烈日灼心》的结尾,辛小丰被执行死刑,我看到的那个3分多钟的长镜头,银幕上眼看着你“从生到死”,是挺震撼的。
邓超:辛小丰死亡的时候,我是很愉快的,因为我摸到他了。看起来有点神经病吧,演员就是这样。
●南都:《烈日灼心》这部戏是在《分手大师》之前拍的,其实我有个担心,“邓超以后还会再演严肃作品吗?”
邓超:不会的。说不定明年就会有(严肃作品)。我觉得做演员或者导演,就像是一个孩子接触各种玩具,玩不同的东西会有很多不同的伙伴。谁说演皇帝就总演皇帝,演军人就总演军人,我内心的小指挥家可能就不是这样的。这个角色你觉得好,你就在这个梦里做得通透,然后再去做另外一个梦。
邓导演
《分手大师》票房高口碑不高?
邓氏喜剧?我还没形成风格呢。
去年暑期档,《分手大师》出了一着险棋,真的胜了。至少在商业层面,作为导演的邓超赢了。当然,邓超也以商业片导演的标准要求自己,他的第二部导演作品《恶棍天使》刚开始前期拍摄时,便已宣布档期,要在今年的圣诞夜上画。《烈日灼心》宣传结束之后,《恶棍天使》的后期制作即将开始,“这就是一个做商业片的模式,很清晰,不拖沓,按时出活。”
不过,若论口碑,在豆瓣时光网这些影迷社区上,《分手大师》的评分确实不算高。作为刚出道的导演,口碑这件事其实挺重要,聊起这事,邓超显得挺淡定。至于有人抛出的“邓氏喜剧”这样的标签,邓超坦言,“我还没形成风格呢。当然,(邓氏喜剧)那是我的目标”。
●南都:《分手大师》出来之后,已经有人给你的作品贴标签“邓氏喜剧”,你认这个说法吗?
邓超:我还没形成风格呢,还得等作品比较多的时候。希望吧,(邓氏喜剧)那是我的目标。我觉得即便如此,我的喜剧里面肯定会有很多前辈的影子。我还没开始做演员时,时常看的就是金·凯瑞、憨豆先生、周星驰的片子。我相信我的喜剧会有他们的影子。至于风格……我不知道。《恶棍天使》我也不知道会给大家什么感觉,又那么疯狂的电影。
●南都:《恶棍天使》会比《分手大师》疯多了?
邓超:反正就是,大家看《恶棍天使》的时候要注意安全,怕笑死大家,哈哈!
●南都:《分手大师》上映之后,观众和业内有不少说法,弹和赞皆有。也有人说,你在《分手大师》里面的表现有点自恋。你觉得作为演员,会更自恋吗?
邓超:我不太能揣测别人眼中的“自恋”是什么?《分手大师》当时精剪完是三个半小时,后来变成现在这个长度,完全是像在剁肉,跟截肢一样。梅远贵这个角色身上的东西太多太强了,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。你看卓别林,你说他自恋吗?也不是。一切的戏也围绕他。金·凯瑞玩自己的嘴可以玩半天(邓超边说边表演起自己“玩嘴”的功夫)。星爷的戏和角色也是这样。你说他们都自恋吗?不知道。
不过,我还挺骄傲的,《分手大师》上映第二天,星爷就去深圳看了片。当时票都快卖没了,只剩下第一排,他说脖子都快看落枕了。
●南都:虽然大银幕上,你刚开始拍喜剧。其实,你拍舞台上的喜剧挺久了。你自己的剧院筹备得怎么样了?
邓超:今年批下来了,在装修。
●南都:去年,你就在说剧院的事,怎么现在才办下来?
邓超:很多证需要办理,要达到标准才行啊。我们中间还挪过地方,原来在一个胡同里,交通不方便。现在挪到东单,在老的商务部礼堂。挺不容易。
●南都:大家都说办证难。可能有人会想,邓超这样的明星办证没那么难吧。
邓超:难!我们都是良民嘛,按程序走……
●南都:你对喜剧的情结挺深的,可是,你出道之初很少看到你的喜剧天赋显露,为何呢?
邓超:可能是我们这个民族的原因,我们对忧伤的、沉重的东西有不一样的感受。我原来在中戏上学的时候,特别喜欢喜剧,那几年都在演或是排喜剧。后来,我发现,每学期的舞台作业,不是严肃的话剧就没高分。不整点尤金·奥尼尔(注:美国著名剧作家,代表作有《榆树下的欲望》《大神布朗》等)的话剧,或是《海鸥》《等待戈多》这种剧目,你都拿不到高分。然后,你慢慢被这种传统带着走,开始做些严肃的话剧,但是骨子里不是很想。
●南都:听上去,你那时候挺被压制的。
邓超:我觉得不是压制。不知道是因为民族的原因,还是喜剧本来就很难得到真正的证明。喜剧片和喜剧演员都很少拿到奖,卓别林、憨豆、周星驰……观众都很喜欢他们,但是,他们真的很少有奖拿。
喜剧能让我自己更加打开。有时候,我穿戴整齐走红毯的时候,总觉得后头有人骂自己,“好装啊!”喜剧就是打破这些“装”,面对现实,喜剧很有力量,但往往被人忽视。
●南都:所以,这也是你变得逗比的原因吗?
邓超:我昨天和一个记者聊天,他做了十年采访。这个记者对我说,“你之前有点高冷”。我觉得,他说这个“高冷”是书面语言了,指不定就是“装”的意思(大笑)。
不过,这就是一个过程吧。以前,我就是想保护我的家庭,工作就说工作嘛。我也认可那个时候的自己,觉得挺好的,没有那时的我,也没有现在的我。也感谢喜剧,能让我明白自己做的工作本身就是应该去拥抱和握手。大家开心点,工作也完成了。
●南都:不过,还有人会说“邓超这是装逗比”呢。
邓超:哈哈,那我这装得多好啊(笑)!
●南都:好像也是从你开始,内地的好多明星都开始变得逗比了。引领潮流的感觉咋样?
邓超:倒不是说引领潮流,我是觉得大家都这样挺好啊,轻松点,我很开心啊。
邓紫霞
为《美人鱼》,邓超求虐!B U T!星爷竟然好爱他……
从《西游·降魔篇》开始,周星驰的身边,全是新伙伴。这一回,他执导的《美人鱼》,同样如此,邓超也首度加盟星爷的电影。关于周星驰,江湖传闻颇多,以前的合作伙伴纷纷离开,甚至反目。星爷,到底是个怎样的人?
这个问题,南都记者自然抛给了邓超。他的回答有点出乎意料……
●南都:有一种说法流传挺广,说好的喜剧演员,其实大多会抑郁,你觉得自己有这种情绪吗?
邓超:有的人会吧。我很难形容我自己,我还好吧,哈哈(邓超笑着问自己的工作人员)。
●南都:拍完《美人鱼》,你觉得星爷平时和拍戏相比,会有不同吗?
邓超:很多人问过我,“你逗,还是星爷逗”?我说,“肯定是他逗啊,我在片场逗他几百次几万次,都不如他逗我笑半辈子。”
不过,他平时跟我聊天是这样,(说到这里,邓超立刻切换逗比模式,玩起“周星驰模仿秀”)“其实啊~~我啊~是一个蛮无聊的人”。我问他过年怎么玩啊。他说“我就跟家人吃个饭啊,也会去旅行啊。可是,旅行我也不会出东南亚……”我说“你都不会出东南亚?!那你确实挺无聊的”。
●南都:你俩有啥共同爱好吗?
邓超:我们都喜欢骑自行车,还约着以后去日本骑自行车呢。
●南都:以前,大家都会说,星爷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,也因此越来越孤独。你觉得呢?
邓超:对,我听人说他总折磨人。我还在想,他怎么不折磨我啊?在拍片现场,他也不跟我讲戏。每天,他把我保护得很好,我总是很晚才起,但是他做导演要很早去片场做准备。我是求虐也虐不上。我很感谢他给我很大空间,我看他在片场每天都在笑,也很放心。
我做喜剧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。可是,《美人鱼》我们俩差点没合作成。因为其他工作的原因,还拒绝了他两三次。当时在做《分手大师》,然后还要带孩子。孩子晚上10点之后才睡觉,我才能跟星爷打电话聊剧本,常常聊到1点多,在电话里,一场戏一场戏地说。我对剧本也有自己的看法,聊到最后,他的总结是“都很好,真的可以拍一个《美人鱼》的续集”。
●南都:你的新戏《恶棍天使》有没有请星爷提意见?
邓超:有啊。本来想叫他演一个角色,劝了他很多次,他说他不敢演。可能下一部吧。
●南都:这么听上去,感觉你跟星爷相处得挺开心的啊。
邓超:我俩平时联系不多,但是,我到了香港,他就会带我去吃东西。他知道我爱喝点酒,还带上1979年的葡萄酒。每次,都会带两瓶香槟,两瓶白葡萄酒,真的很用心。那些酒,餐厅服务员都开不了,要专门自己来开。
陈可辛和江老板(注:江志强)都问过我,“你和星爷合作得怎么样啊”我就差自己去问星爷了。他身边的人也说“星爷好爱你!”
●南都:嗯……这是前世的因缘吗?
邓超:前世我就是紫霞,哈哈哈!
邓爸比
邓超是内地最强“逗比帝”?
NONONO!他说:娘娘要是演喜剧,我就没饭碗了!
邓超出来混导演圈,自家人当然会力挺,这不,《分手大师》里面,咱就看到了“娘娘”孙俪客串出演“孙俪”。邓超这种“不耍宝会SH I”的性格,娘娘平时消受得起吗?嘿嘿,邓超一笑,“她完全就是内地被低估的喜剧SU PER ST A R啊!”好吧,大家忽然觉得画风陡变呢。
●南都:上一回,孙俪客串了你的《分手大师》,她以前也演过《机器侠》、《越光宝盒》这样的喜剧。你没考虑带着娘娘往喜剧的路上走走?
邓超:我很后悔……她是一个天才型的喜剧演员,我怕她出来我都没饭碗了。真的,我没开玩笑。内地演艺圈,她就是一个被低估的喜剧SU PE R ST A R,每天都在家耍宝。
●南都:你觉得,你家的两个娃,个性随你还是随娘娘多一点?
邓超:我跟你说,当爹的感觉太神奇了。那么像你的小东西,热乎乎的……看着又随她又随你,就是一个小邓超和小孙俪。哎呀,太神奇了!
嗯,你有孩子吗?(邓超忽然采访起南都记者……)
●南都:我还没孩子呢……
邓超:你赶紧要孩子吧,会很圆满的,幸福感每天都爆棚,特别是你遇到一些事情,孩子能给你很多力量!
●南都:我感觉,男人当了爹之后,完全是另外一个物种了……
邓超:你看她生孩子的时候,就觉得,男人平时亮什么肌肉啊,那都是弱爆了啊。
●南都:娘娘生娃的时候,你有进产房去陪她吗?
邓超:陪啊!必须陪!我是助产。你老婆以后生孩子,你也一定要陪她。我在产房里,还给孙俪讲段子,把医生逗坏了,她说“邓超你给我出去!”我觉得,你还是赶紧要孩子吧,有了孩子,才会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!(那一刻,巨大的专访间里,满满都是邓爸爸的父爱啊)
●南都:不过,我听说女人怀了孩子,脾气会有变化,是么?
邓超:所以,你要呵护她啊,人家怀孕那么久,很辛苦。你要多陪她,少工作。因为女人可能会发胖,脾气不好。所以,你每天要说段子赞美她。
●南都:那会儿,娘娘脾气咋样?
邓超:挺好的……哎,你确定咱们这是心灵与心灵的对话吗?(邓超忽然停顿了一下,认真地看着南都记者)
●南都:当然啊!
邓超:我那个时候,八个月没出去工作,就陪她。这很重要。后来,我俩还聊过这个事。因为有时候,女人心里想的和说的不一样。她说“你去工作吧”你千万别!你想啊,她挺着个大肚子,上床难下床难,还要考虑自己发胖了,之后要减肥,孩子营养够不够……她担心的事特别多,就得让她笑。所以,喜剧很重要!
●南都:我觉得自己不太会说段子……
邓超:那就带她去看《恶棍天使》,哈哈哈!
来源:南方都市报 记者 许嘉 实习生 刘奋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