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我的学生，你还没毕业，老师不可以。”
打开手机，从聊天记录里翻出这句话，我反反复复地看着，盯着那些字眼，我想要从这句话里，看懂老师的意思，我想要看出他对我的心意究竟是如何。
他说他不可以，没说他不愿意，他介意的点不是我是他学生，而是，我还没毕业。所以，如果我毕业了，那么即使我是他学生，他也是可以和我在一起的。
当我琢磨出他的意思后，我就开始盼着毕业。
我盼走了春天，盼来了盛夏。老师最喜欢穿的那件白衬衣，终于被他洗的泛黄了，而我们，一群即将面临高考的人，也终究迎来一场青春的祭奠。
毕业典礼上，全程都有小姑娘在抹眼泪，等到感谢恩师时，每个拿着花走到老师面前的学生，在鞠躬起身时，都哭成了泪人。
唯独我，蹦跶着跑到老师们面前，从语文老师开始，一直到化学老师，我给了他们每个人一个大大的拥抱。
走到他面前时，我开始心跳加速，等我拥抱他时，我脸红到了脖子根，我凑到他的耳边，小声地说了句：“老师，我毕业了。”

不知是阳光太烈的原因，还是他的心也悸动了，老师的脸也通红通红了起来。
他是我的物理老师，比我大五岁，他长得很好看，不像个研究物理的男人，倒像个搞文学的体育老师。
我能喜欢上他不是什么稀奇事儿，我物理差劲得很，但其他几门却门门优秀。他三番五次把我叫到办公室，拐着弯问我是不是对他有意见，所以不好好学物理，他说，讨厌他可以，但不能讨厌物理。
我只好哭着说物理太难了，我跟他保证我绝对不会对老师有意见。
打那以后，他一进教室，我就举手，以至于后来，我都不用举手了，他知道，只要是他的晚自习，我都会准备好一箩筐的问题。
星期六的下午是不用上课的，他没女朋友，闲得慌，就要帮我补课，他实在不愿意看到，我一个好好的尖子生，被物理给耽误了前程。
接着，我就喜欢上了我的老师，这个一心只为我着想的老师，我明白他对我的感情是恨铁不成钢，而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样子，但我想要争取一把。
我喜欢上了物理课，喜欢看到他站在教室门口，喜欢他的晚自习，喜欢他帮我补习的样子。
当我告诉他我喜欢他以后，他只是给我回了那条消息。如今，我毕业了，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追他了。

我开始缠着他，缠着他帮我估分，缠着他帮我分析志愿，缠着他带我去买冰棍。
为了看住他，我选了一个离他最近的大学，火车回来也就一个小时。上大学的前一个晚上，我把老师约出来了，我俩一前一后地走着，我在前，他在后。聊着我对大学的憧憬、他对大学的怀念。
我突然转身，他来不及停住脚步，我俩撞了个满怀，这是我巧妙设计的桥段，居然实现了。
撞上以后，我没有赶紧走开，而是踮起脚，亲了他的嘴巴。软软的，甜甜的，是我想象中，初吻的味道。
他对我说：“丫头，跟我在一起，你不觉得吃亏吗？我谈过恋爱，而你，什么都是第一次。”
“我不觉得吃亏，你的过去，反正我都不在，我不在乎，我只要和你在一起，在一起就好了。”
我们在一起了。大一、大二、大三，寒暑假和法定节假日，成了我们的约会日。我是不放心他的，毕竟他每年都要和几十个女学生在一块儿，毕竟，他有过两个前女友。
他的魅力就像那春风，你不会刻意去追寻，但你终会沉醉在那温存里。
我的神经越来越敏感，人也越来越小气。在大学里经历地越多，我对我们的感情越发不自信。

每一次回到他身边，我都会偷偷地检查他的手机，翻看他和别人的聊天记录。这一切我做的十分隐蔽，他全然不知。
大四那年，我回家实习，回到了自己的母校。我和他终于肩并肩地站在了一起，而他也终于对外公布了我们的关系。
也就是那年，我们同居了。
小小的出租房，被我布置得无比温馨，我们的日子过得就像一对新婚夫妇。他喜欢做饭，喜欢只穿条裤衩，围上围裙，站在厨房炒我最爱吃的菜。
        而我却在这时候常常调皮地挑逗他，脱了他的小内内，他红着脸瞪着我，而我还是嬉皮笑脸的摆出一个诱人的姿势说：别急老师今晚随你弄，在这个时候的他
恨不得在厨房就吃了我，我才赶紧跑出厨房。
我原以为，日子可以就这样细水长流地过下去。
直到我从他手机里，翻到他和他前女友的聊天记录。
“听说，你和你学生在一起了？”
“你从哪听说的？”
“怎么？你没有？”
“有。我是和我学生在一起了，怎么？”

“没怎么呀？关心一下曾经的男人不行吗？”
“呵呵，不需要你的关心，你关心好你家那位白脸程就好了。”
“还在生气？这都多少年了，我和他已经分手了，这下你满意了？”
“分手？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，他没你好。我干嘛要放走好的，和一个次的在一起。”
“你……”
我不是傻子，我看得出他前女友话里话外的意思。愤怒的我拿着手机甩到他面前。
“她这是什么意思？她说这话就是在勾引你！”
“你翻我手机？”
“你为什么要和她联系？我才是你现在的女朋友！”
“你翻我手机？”
他不停地质问我，那语气，那神情，就像当年他质问那几个不学习的人，“你没交试卷？你为什么不交试卷？你干脆人也别来了！”
我突然害怕起来，万一他对我说，“你干脆走人好了。”我该怎么办。

我紧紧地抱住他，跟他说对不起，我说我不是故意翻他手机的，我跟他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。
他看着我，目光里有一种我从没见过的东西，他对我失望了，我能感觉出来。
但他还是平静下来，他对我说：“丫头，以后别这样了。我答应你，不会轻易回她消息了。”
我强忍住叫他删掉她的冲动，冲他点点头，人都在我身边呢，我还怕什么，我这样劝自己。
第一年考教师证，我没考上。他劝我去办补习班，办补习班的那几个月，我挣了几万块钱。
那几万块钱后来拿去给他买房了，房子买下来以后，他的父母，过来监督工人们装修房子。
我只好从出租屋里搬回了自己家，让他父母和他住在那里。我是打心底里，把那两个老人当成自己父母的。
可我忘了女人最基本的底线，在他父母眼里，我就是死贴着他的女人，是轻贱的。
我给钱给他买房，他们从没有过半句感谢，我时不时地买水果回去，买排骨回去煲汤给他们吃，只想让他们感受到我的真心，可事实成了我在讨好他们。
我问过他，“你们家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？”
他愣着好久没说话，过了好一会，才终于开口了：“你家需要很多彩礼吗？我爸妈的钱都用在装修了，我们实在拿不出彩礼了。”

“所以，如果你们家一直拿不出彩礼，你就打算一直不娶我，对吗？”
我的彩礼肯定不是我说了算，可如果他们家连提亲不敢，难道要我去跟我父母说，我要嫁给他么？
那天，我像往常一样，买了水果到出租屋去，房门没锁，我正打算推门进去，听见里面他和他妈妈在聊天。
“妈，我们去提亲吧。人家天天在我们家也不是个事。”
“提什么提，她家要开口十几万呢，你去哪里拿？”
“我可以先去借，去贷款，很快就可以还清的。”
“我就说你蠢，她现在心和人都是你的，天天死贴着要来我们这儿，我要让她叫妈她立马能叫你信不信？这种女人，拖着吧，拖到最后，嫁不出去了，不要钱他们家都赶紧送我们家来。”
“妈，万一她就不跟我了呢，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。”
“哼，这么久又怎么样，你和欣欣还更久呢，分分合合两次，加在一起都有七八年了，要论感情，欣欣和你的感情还更深呢。欣欣不是还没结婚呢吗，她肯定还想着你。两个女人等着嫁给你，你还用愁没老婆？”

我立在门口，全身僵硬，胸口一股火腾地窜到脑袋，又瞬间跌落在地。
我有什么好气愤的，我该悲哀，悲哀自己像个傻子一样，付出了这么多，最后，在他们眼里，我只是个倒贴的女人。
我把东西扔在门口，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“老师，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老师。我们分手吧，这辈子都不要再有纠葛了。”
“我承认，我还爱着你，像很多年前那个小丫头一样爱你，可你不是小丫头心目中的老师了。”
“或许你从来都没有变过，只是我不断地，看清一个更为真实的你，还有你的家庭。”
“就这样吧，不见了。”
我把这一连串消息，发送出去，发到他的手机上。
任凭他怎么跟我解释，怎么疯狂地打电话来，我都咬牙坚持着，不去见他。
我怕我一见到他就会心软，我怕，我又会变成那个“倒贴”的女人。
我以为我够心狠，我以为我可以一直坚持不见他。
只要能忍住不去见他，一天，两天，半个月，半年……时间总会让我心里的伤结痂。

不过是一个男人。天底下，两条腿的男人这么多，为什么非得是他？
可我太想他了，关了灯，我会想象他还在身边；伸手去触碰枕头，好空。
黑沉沉的夜里，我会想，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眼泪，流不尽吗？当我眼泪流尽的那一天，我是不是就真的可以不爱他了？
可他没给我这个机会。
躲了他一个月之后，一天晚上，我把电动车停进家里楼下的柴草间，出来的时候，看见他正倚靠在墙上。
他冲过来抱住我，满身酒气，头发很长。
他吻住我，死死地吸着我的唇。
我想推开他，想骂他神经病，想叫他滚。
可事实却是，我比他还渴望这一个拥吻。我热切地回应他，泪水流了满脸。
就这样放他走，我不会甘心。
想到他可能会成为别人的男人，我心如刀绞。如果未来某一天，真被我撞见他和别的女人走在一起，我可能会疯掉。
“我好想你。”
“我更想你。”
“你别丢下我了。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，也要看在我们曾经那两个还未成型的孩子的面子上……”

回忆涌上心头。
是啊，我怎么可能会忘记，我怎么会忘了我那两个还未成型就没了的孩子……
第一次意外怀上孩子，他很害怕，又很惊喜。害怕是因为那时候我们没做好结婚的准备，还没有房子，什么都还没有。
而我介意的，是我的爸妈。他们聊天时给我讲过，谁谁谁傻死了，奉子成婚。我不想我爸妈在我未来的公婆面前，没面子。
老天爷像是感应到我们的害怕，给我安排了一次电动车摔跤事件。孩子就这样摔没了。
第二次怀上孩子，我是故意的。那是在他迟迟不向我求婚的那段时间里。我想要个孩子，这样我们就能顺理成章地领证结婚。
我把排卵期说成安全期，他根本不懂这些。
我深知这样做可能会适得其反，可我想要试一试。
孩子怀上了，我拿着早孕试纸给他看。这一次，奏效了，我们真的开始聊结婚的话题。
可没高兴两天，跑医院验血的时候，医生告诉我，胎停了。
他问我什么是胎停，我说孩子又没了。
那个晚上，我哭了很久，他一直抱着我。也就是那段时间，他的房子开始装修，他爸妈回来了。
他说，他觉得特别愧对我：我跟了他，流产伤身；在谈婚论嫁的时候，又让我伤心。

这一晚，他没回去，留在我家（我爸妈在外边做生意没在家）。
躺在床上，我们相拥而眠。
他告诉我这一个月他就没好好上过一堂课，他知道这样对不起学生，可他提不起劲……
我告诉他，我原以为我可以静心好好看书，可我特么的翻了一个月才翻到第三页……
互诉衷肠之后，我哭了，他也哭了。
“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？”
“你这是求婚吗？”
我问完以后，他第一反应是沉默。我等他第二反应，依然是沉默。
这个晚上，我俩把背对背拥抱演绎得特别生动。
我想知道，他为什么不说“是”。他大概也搞不清楚，他为什么不说“是”。
其实我们都知道，爱情到婚姻，都要面临“现实”这一道关卡。
譬如我们家要多少彩礼钱？他能不能拿出娶我的钱？他妈为什么一直对我有成见？我现在对他妈一定也有意见了，他该怎么办？如果我和他妈一直这样看不上对方，那装好的房子里该住他和他妈，还是他和我？

……
我们都心知肚明，却又都不敢把这些问题摆在桌面上说。
因为，这是一道道永远都掰扯不完的难题。
早上醒来，阳光落在窗帘布上，印出一片明晃晃的亮斑。我睁开眼，发现他正看着我。
“丫头，我想了一个晚上。你给我一年时间。我想办法存钱，想办法让我妈改变对你的看法。其实我知道，我妈说那些话，很伤你的心。”
男人的甜蜜承诺，女人如何拒绝得了。更何况，还是个我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。
我们和好了。
我当初做决定时决心多重，此时打脸就有多响。
不过，不用去送水果送菜、不用去煲汤做饭、不用去看他妈妈脸色，却又能和他恋爱的日子，实在是美滋滋。
他究竟有没有告诉他妈我们和好了，这个问题我已经没那么在乎了。我对让他妈喜欢我这件事，已经不抱希望。
没了希望，就云淡风轻了。
又一年教师竞聘考试，我终于争气了一回，考上了县里的小学。
我爸妈激动万分，一定要从广东回来请客。他们常年在外做生意，逢年过节才会在家里待一段时间。
请客的时候，七大姑八大姨都出来说话了。

“考上工作了，下一步就要赶快结婚了。结婚以后，生个孩子给你爸妈带，省得他们天天在广东，一年都不回几次。”
七大姑八大姨们纷纷“是啊是啊”地点头，下一步就是掏出手机翻各种外甥侄子的微信朋友圈给我看。
散席回到家，爸妈把我叫到客厅，一本正经地跟我谈我的“人生大事”。
被我隐藏了这么多年的他，就在那个晚上暴露在我爸妈面前。
我说，他是个老师。爸妈乐了，老师好啊，两个老师以后教出来的孩子肯定很优秀。
我说，他已经有房子了。爸妈又乐了，房子好啊，有房子说明经济基础还不差。
我说，他对我很好，可他妈好像不喜欢我。
爸妈突然不乐了。
我问为什么。妈妈叹口气：“他好并不代表你以后就能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，还要看他家人。”
爸爸也摇头，对我爸来说，让他最不知所措的，就是奶奶和妈妈之间的矛盾……
他们怕我嫁过去以后会有婆媳矛盾。毕竟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，他们怎么忍心看我受委屈。
爸妈要见他，他很激动，又很不安。

这两年，我们这儿的彩礼已经涨到二十万左右了。这种约定俗成的市场行情，不管是谁结婚，都会参考一二然后认真遵守的。
见面比我想象中的要顺利。爸妈问他打算怎么办，他说他一定会娶我。
“只是不知道彩礼要多少？”他就这样问出口了。
“这种事情，要双方父母商量。”我爸说。
他明白了我爸的意思。
双方父母的见面，却比我想象得要尴尬许多。
他肯定是说了很久，才说服他们来向我父母提亲的。毕竟，在他们的眼里，我只是个倒贴的。
菜还没上齐，他妈就开口了。
“我们家的情况，你们也知道。刚买了房，现在手头上的钱都用在装修上了。唉，我们老两口存了一辈子的打工钱，都在那房子上了。这彩礼啊，你们看看，能不能打欠条？”
拜托！我没有听错吧？
震惊之余，我发现我爸妈神色自若，颇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派头。
“这个问题，我们已经考虑过了。彩礼我们不要，就算你们要给，也会还给孩子们。所以，你们放心吧。”我爸说。
连我自己，都觉得我父母是软柿子了！这会子他妈心里肯定在想：合着这一家都是倒贴的。

“叔叔，阿姨。彩礼一定要的，你们放心。我会好好存钱。”
他说这话时，他妈白了他一眼。
不知怎么的，一开始对结婚很期待很激动的我，在吃了这顿饭之后，竟然开始打退堂鼓了。
我没有信心和这样的婆婆安然相处。可我又舍不得他。
和我一样纠结的，还有我爸妈。
他们说他是个挺老实的人，可那婆婆不是好对付的主。
我妈告诉我，人这辈子，总会有阴晴圆缺，不可能事事都称心如意。很多时候，要靠自己做选择。天底下没有完美的选择，但可以选择比较好的那一边。
看着我妈那语重心长的样子，我忽然想通了。
嫁就嫁吧。谁怕谁。
他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，还东拼西凑凑了十万块。一共二十万，定亲那天，我看着一摞摞的钱堆放在那儿，不知怎么的，心里头满当当的。
那不是钱，是他对我的尊重。
他说过：“我不会让你嫁的不体面。”
事实证明，我的确嫁得很风光。然而风光仅限于嫁人这天。
嫁过去之后，他妈开始在我耳边各种碎碎念，说他儿子欠了别人多少多少钱，说房子装修贷了款......三天两头要我回家，把彩礼拿回来还债。

我听得烦了，就顶两句嘴：“哪有刚出嫁的女儿，就跑回去要彩礼的？再说，我爸妈不是在我箱包里回了几万块钱吗？”
他妈就开始阴阳怪气了，说我刚嫁过去就敢顶嘴了。
决定搬出他的房子，是因为我实在听不下去他妈的闲话。她总是觉得，我要好好照顾她儿子和他们，那才是一个新媳妇该做的。
刚结婚，我不想天天在他面前抱怨，毕竟他为了我们能在一起也费了很多心思。
所以我选择逃避。借口学校离他的房子太远了，我要回家住。
我一住回自己的家，那些好事的邻居亲戚什么的，纷纷通知我爸妈，说我肯定和他们家吵架了，要不然怎么就搬回来住了。
爸妈不放心，只好放下生意，又回来了。
我以为他们会骂我，可他们没有。相反，他们递给我一串钥匙。
“如果真的不能生活在一起，那就和他爸妈分开住吧。记住，可以和公婆分开，但新婚夫妇没有分开的道理。这套房子写的是你的名字，这是你十八岁那年，爸妈给你置办的。现在看来，是该物归原主了。”
我爸说完，我妈又接着叮嘱：“你们两个既然已经结婚了，就是个小家了。小家和睦，大家才能兴盛。切记不能随随便便分居。”


“妈，这就是你在我上高中那年果断抛弃我，陪我爸去广东的原因？”
“是的。”
我：……
现在的我，和他住在自己的房子里，偶尔回去和他爸妈吃一餐饭。有了距离，我和婆婆的关系倒也不好不坏。
现在，他妈不会再说那些倒贴之类的话。
不知道她是看在她儿子的面子上，还是看在我爸妈还回来的那些彩礼钱的面子上。或者，是因为我考上了老师？我也不去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