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最后一班公交车,在每个站点都上演着蜂拥而上,寥寥而下,然后车子大声着向前驶去。透过车窗玻璃,我看见街灯一盏一盏地后移,温暖着黑夜中的城市。温暖,啊温暖,我的泪珠扑簌簌地滚落。
“吱!”车子猛地停下,又立即发动,车厢里的人波浪样起伏。起伏间,脸碰到白衬衫,白衬衫湿了一小块儿。我想道歉,他依然看着窗外,神情专注,我把话咽了回去,怀着如小偷没被发现的侥幸,扑腾的心安定了些。
车子向前驶去,前方是看不见边际的漫漫长路,在庞大的城市的深夜里,车子渺小而卑微。我从胸腔里长吐口气,人活着多么艰辛啊,日日辛苦劳作,领了薄薄的薪水,去供房,交水电费,买生存下去的吃喝杂物,然后再去劳作,如此循环往复,直至生命的某一个终点。单调而乏味的生活,空洞而无意义的生存,我几乎想纵声冷笑。
那时,自己年华锦色,一双眼睛亮晶晶的,曾无畏地闪耀在最黑的夜里。后来,失恋了,失业了;找到工作了,了;又失业了,又失恋了,再后来,当失恋像周期性的瘟疫袭来的时候,我不顾一切地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公司。这个城市的天空高远而空旷,道路上车水马龙却难掩心的疏远,不抓住点儿什么,我害怕被这个世界遗忘,抛弃。抓住了公司,有了安全感,心塌实了,却不料踏上了另一条荆棘丛生的道路,我得为公司的生存发展拼命地做,然而公司还是倒闭了,我只得重新去为别人打工。生活又回到了起点。